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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的愚人

admin2021-01-25211

  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愚人。躺在洁白无瑕的病床上,用粗糙苍白的左手抚摸着苍白粗糙的右手,像抚摸着婴儿一样抚摸着。看起来在叹气,最后一个愚人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。又似乎很欣慰,最后,最后一个愚人要离开这个世界了。

  愚人们突然停了下来,喧嚣戛然而止,紧之后就有一个,两个,三个五个人拜倒在上帝之子的脚下,高喊:万能的主啊,请赐予我智慧吧!上帝之子风度翩翩地亲吻了拜服在地的几个信徒的额头,踱着步挨个数了数,不多不少,十二个。上帝之子把目光转向其他愚人,或痴呆,或谄媚,或不屑。旋即一个人的笑声打破了严肃,那笑声一开始就像劣质的气球在缓慢地漏气,之后漏孔越来越大,笑声越来越放荡,甚至他竟然在地上打起了滚。这个愚人里的模范引起了大家的纷纷仿效,上帝之子又被淹没在一片嘈杂中。突然一声闷响,鲜血从人们脚下慢慢流出来,惊叫声从里到外,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发散开来。在骨牌的中心,站着上帝之子,和那个嬉笑的愚人,哦不,是那具尸体。上帝之子淡淡的说:撒旦死了。

  最后,智慧病影响的愚人越来越多,渐渐地构成一支不小的势力,甚至超过了广大愚人。双方的和平打破了,因为智慧之人最后认识到:他们与愚人是完全不一样的物种。于是仇视,敌对开始发酵。不久,在愚人国里就发生了一齐惊天动地的大事。

  于是愚人国湮灭在了历史的车轮里。理想国就此建国。伟大的哲学王统治着每一个子民,平时政策由元老们协商,大型庆典由祭司们举办,各行各业子民各司其职,国家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。至于可悲的愚人们,也就只能在压迫里卑微地苟延残喘。作为一个城市的梅毒,被一层又一层散发着恶臭的遮羞布紧紧地裹在了城市最肮脏的角落。

  与此同时,仅存的少数种族愚人生活反倒是清闲不少。每一天闲坐在苹果树下思考人生,抑或是赏花饮茶,悠游山水,往来种作,过着清苦但却是自在的生活。不争不抢,随性所欲。用着自我的疯癫丈量自我,用自我去诠释不一样的疯癫。有些领域是智者们不敢也不屑于触及地,却在愚人电光石火的灵感中被无意发掘出来。虽然稚气未脱,粗糙生硬,但是就连之后的史学家们也不敢否认,那是尔虞我诈的年代里,最纯正的东西。

  不知智者们是玩累了,还是过多的绚丽烟火引发了审美疲劳,批判战争悄然成为了成为智者的不成文的规定。久违地和平来临了,尽管这样的和平可笑地建立在战争的临界点。智者们研究起了人性善恶,惯用的怜悯似乎在这时又起了作用,开始有一些智者呼吁保护本是兄弟的愚人族。经过一番精彩缜密的议会辩论,议员们采用最先进的”绝对多数不记名投票法“最终透过《愚人族保护法案》:愚人们拥有自我的自治区,愚人们也拥有了选举权,但由于他们已然跟不上这个时代向往智慧的潮流,只能享有普通公民的五分之三。所以在他们中普及智慧就显得尤为重要。各式各样的针对愚人的教育机构出现,著名的电击疗法备受青睐。果不其然,智者们透过软征服开化了不少愚人,这些新晋的智者们加入了政治派对,在那里大家尽情表现自我,享受着神圣的权利。早晨去听诡辩家的演讲,中午去选举自我的发言人,晚上聚在一齐针砭时事,充满价值的日子一天一天的度过,每一个公民临死的时候都能够说:我不会因为这一生的碌碌无为而悔恨,我把一生都献给了民主政治的伟大事业。

  他好像留下了一滴眼泪。似笑非笑的睡着了。他不明白,也许他大概是明白,单面镜子外有几十架摄像机注视着他,摄像机之后有着无数双眼睛观赏着最后一个愚人在病床上的画作,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是怎样样去世的。偶尔有智者说一声:看他死了!然后啜泣声渐渐氤氲出来,像漏气地华丽气球,尽可能让漏气也变成一件优雅的事情。由小到大,啜泣慢慢地有序地想涟漪一样不紧不慢地散开来,想必这是精心策划过的默契。每当哀伤扩散到必须程度,就会有另一个智者来终结这一幕闹剧:看他又翻身了!

  智者们注视了他几十个小时,就连他都躺累了,心想:干脆死了吧。

  默哀。

  但在几分钟之后,智者们用卓越的演技掩盖了悲伤,极不情愿地投入到属于自我的充实生活里去。

  文|王锦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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